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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搗亂的不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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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校君是何許人也?

用蘇仝自己的概括就是:現在,她是明白風月,正為溫涵追求糾結困惑。十三年前,她是情竇未開,為丁校君的情書一頭霧水過。

沒錯,眼前這位被善善成為雙料碩士的男人,就是初中那會兒給蘇仝遞情書,結果被好學又遲鈍呆萌的蘇仝將情書中典故抄錄下向語文老師求教的那位苦主。

“沒想到你竟然成了警察?還是雙料碩士?”蘇仝與丁校君對坐敘舊,感慨萬千。

丁校君攪著咖啡也頗為唏噓:“是啊。我也沒想到。不過,有那麽一份上進心,也說不定是被你當初刺激的呢。”

蘇仝沒心沒肺地笑了笑:“那你不該感謝我?要是沒我那會兒的遲鈍,搞不好就沒有現在公安系統的丁警官了。”

丁校君連連點頭,一本正經地宣布:“是,是得感謝蘇大小姐。就為你問語文老師我給你寫情書裏用典出自何處的事,被我爸知道後,可給了我一頓好打。我現在想想還都覺得肉疼呢。”

蘇仝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果斷轉移話題:“唉,你初中那年轉學後又去了哪裏?這些年過的如何?”

丁校君身子前傾,眼望蘇仝,露出陽光的笑:“你真想知道啊?”

蘇仝實實在在地點點頭。

丁校君坐直身及其愉悅:“那說來可話長了。蘇女神,你得聽我慢慢告訴你。”

蘇仝也趕緊擺出一副配合樣子,像小學生聽課一樣坐好。左手壓右手放在桌子上,特別專註地樣子。

丁校君繃不住笑了兩聲,才開始跟她講他這些年的經歷。當中不乏有些添油加醋以及小意吹噓的話。蘇仝跟他聊天胡侃,看出他吹牛就毫不猶豫拆穿他,看不出來卻懷疑時,就會一臉鄙視地瞧著他:“警察叔叔撒謊會教壞小朋友的。”

簡言之,這場相親咖啡喝的並不像相親咖啡,倒是很像老友敘舊。至少在蘇仝眼裏是這樣的。至於在丁校君眼裏是什麽樣,蘇仝可沒啥揣摩心思。

寫情書那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丁校君不是情種,她也不是維納斯。人家又不是非她不可。她幹嘛自戀地覺得人家對她有意思?

蘇仝這想法要是放在平時還真是有相當道理的,不過在現在明顯就有些欠缺。就像女孩兒對初戀男孩總有一種旖旎夢幻一樣。男人嘛,對第一個讓自己動心的女孩兒也有一種別樣情愫。何況對丁校君而言,他的初戀女神給他留下的印象不光是一個動心女孩兒那麽簡單,這丫還是個笨得連情書都看不懂的迷糊丫頭。迷糊丫頭忽然一晃長大,出落的亭亭玉立,還成了眼前和他相親的對象?十三年時間,郎未娶妾未嫁,他們竟還能再相聚?安能說著不是天意,不是緣分?

丁校君心思活動,指著咖啡廳吧臺前正點東西的人對蘇仝說:“要是你當年看懂那情書,說不定我們那會兒也跟他們一樣呢。”

蘇仝順他手指看向吧臺:一男一女兩個十四五歲的中學生模樣的人正在服務員面前商量要喝點什麽好。舉止親昵,像是一對小情侶。

蘇仝瞥了一眼丁校君,一點也沒聽出人家剛才那句話的弦外之音,直楞楞地戳人家肺管子回了句:“咱們那時候沒這種咖啡廳。你最多請我吃根冰棍。”

丁校君:“……”

“蘇仝,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這麽些年你還在單著了。腦細胞不夠,男女事情之間的情商達不到。你難道沒有聽出我剛才那句的意思是……”

“別說話。”蘇仝忽然擡手止住丁校君未盡的話,像是想起什麽一下扭頭盯向吧臺前的那兩個中學生。視線定格在其中的女孩兒身上。

“你確定他們兩人是情侶?”蘇仝沒回目光,只是微微偏頭問向丁校君。

“你是在懷疑我的職業素養還是在懷疑警校教學水平?”丁校君嘖嘖不滿,掃了眼蘇仝,“都不用是警察,聰明點的普通人都知道判斷人家是什麽關系。”

言下之意,也就你這笨蛋看不出。

蘇仝懶得計較這個,掏出手機調出溫涵的名字,剛要給他發個信息給他:“你妹妹李歡樂在早戀。”又遲疑地收了回來。

說什麽說?怎麽說?以什麽名義說?憑什麽說?

難道只是因為溫涵是她朋友,她就要告訴溫涵:我見到你妹妹跟小男生出去約會了?

她普通朋友那麽多,也沒見她對誰告狀過。

“怎麽?你認識這女孩兒?”丁校君開口發問。

蘇仝遲疑了下,還點頭承認:“我一個朋友的妹妹。”

“朋友的妹妹?”丁校君挑挑眉毛,勾唇笑道,“可是看起來這位小妹妹對你好像不太友好。你看,她在瞪你。”

蘇仝莫名其妙地轉過頭,擡眼正對上李歡樂充滿敵意的視線。李歡樂像是被搶了百八十萬一樣看著蘇仝,那刺目的不滿和憤怒簡直讓蘇仝渾身豎起汗毛。

“我……我好像沒做什麽得罪她的事情吧?”蘇仝仔細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最後肯定地點頭,“我確實沒對她做過什麽。”

丁校君無所謂地聳聳肩:“沒關系的。就算你做了什麽,有我在,也不會讓她怎麽樣你。”

“還是不勞駕丁警官了。”蘇仝瞄了他一眼,抓起自己的包包站起身,“成了,咖啡都喝了半天了,再喝就沒意思了。要不,咱們去母校看看吧。”在這裏被一個中二少女無比怨念地仇視著,得是有多大的神經元才能堅韌地喝下去咖啡?

旁人不知道,反正蘇仝是辦不到的。

丁校君沒奈何,有些遺憾地站起身,結賬後陪著蘇仝離開了咖啡廳。他本來是想請她看電影的,不過看來蘇仝目前是依舊把他當老同學的層次,他還是稍安勿躁,一步步來吧。

蘇仝前腳剛出門,後腳李歡樂就丟下同伴,跟著她跑出門來。

她的小男伴在她身後喊:“樂樂,你幹嘛去?”

“我不喝了。”李歡樂邊喊邊走,“跟著這個女人。我要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

小男伴一頭霧水:“你跟她有仇啊?跟蹤她幹嘛?”

李歡樂頓住腳,咬牙瞪眼:“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安靜!”

小男伴趕緊捂住嘴,可憐兮兮地點點頭。

李歡樂繼續毫不氣餒地跟在蘇仝跟丁校君身後。

作為一名警校的高材生,要是沒有這點反偵察概念,丁校君同志估計得直接回爐重造了。而作為一個中學生,李歡樂要是能毫無障礙地跟蹤上一位刑偵精英,完全就是天賦的作奸犯科了。

不過事實證明,兩人之間水準都很正常。丁校君在若無其事地帶著蘇仝轉了兩個圈以後,還沒等蘇仝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李歡樂就已經被他們甩開了。

“你剛才是不是在繞路?”蘇仝一臉困惑地回過味。

丁校君很是坦率地點頭:“是啊,實在繞路。這不是想跟蘇女神多待一會兒嘛。”

蘇仝白他一眼,當他犯貧,根本不把這話往心裏去。

丁校君很無奈地聳聳肩,打車跟蘇仝一起去了曾經的母校。

而追丟了人的李歡樂卻很是郁悶,盯著前方人群咬牙憤憤不平:“我哥到底什麽眼神兒?一點長進也沒有。怎麽會看中這種女人?”

她的小男伴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輕聲輕氣:“要不,咱們先去吃飯?”

李歡樂“呼”地一下轉過身,暴躁道:“還吃什麽吃?我去找我哥!你自己吃吧!”

李歡樂說完踩著小皮靴“噔噔噔”就跑開了。她的男伴在身後緊張地喊:“樂樂,你慢點跑。我跟你一起去。我送你。”

李歡樂不理他,直接攔了出租車報上溫涵公寓小區的地址。然後對車窗外的小男伴揮手:“趕緊回去。明天交作業!”

小男伴委屈地點點頭,不放心地交代李歡樂:“你到了地方給我發給短信。”

李歡樂不耐煩地揮手:“知道了,知道了。司機師傅,走吧。”

司機一路揚塵而去,等到溫涵住處,李歡樂用鑰匙開了門。轉了兩圈發現溫涵不在後,也不著急。就坐在沙發上跟攝政長公主似的對溫涵發起了短信

先是問溫涵:“哥,你在哪兒呢?”

“在外面跟學生一起吃飯。”

“趕緊回來。我就在你家呢。”李歡樂故意把口氣發的很著急,果然溫涵迅速回覆:“出什麽事了?”

“你快回來吧。有大事!”

李歡樂也不細說,言語不詳給了一條特別能讓人往不好方面遐想的短信後,就果斷切斷了自己的電話通信。

溫涵當他這不省心地妹子又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等著他去收拾殘局。也不再多做耽誤,跟自己學生解釋後,就提前離場。

等他回到家裏,發現沙發上坐著全須全尾的李歡樂後不由哭笑不得。

“出什麽大事了?”溫涵用手語發問。

李歡樂沈默了下,好像忽然反省過來自己的小題大做。不由站起身煩躁地揉了揉頭發,轉移話題說:“我餓了。哥,我還沒吃飯。我想吃你做的陽春面。”

溫涵蹙了修眉,瞇眼盯著李歡樂,不言不語。但那清睿目光卻像看透李歡樂心中掩飾,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吧,我說,我說。最受不了你這麽看我。就跟我是透明的一樣。”李歡樂邊吐槽,邊自暴自棄地坐回去,低著頭,悶聲道,“哥,我剛才在咖啡廳碰見蘇仝了。”

溫涵抽出一張便簽本,面容恬淡:“然後呢。”

李歡樂抿抿唇,看著溫涵斟酌地說道:“我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喝咖啡。她在約會!”

溫涵眉梢一挑,繼續寫:“然後呢?”

李歡樂忍耐不住,一下跳起來:“哪裏還有什麽然後?哥,你別當我糊塗。你知道我說的什麽。刨除那些專業模特不算。除了家裏人,你什麽時候為旁人畫過人物肖像?可現在你的書房裏那副還沒完工的油畫,就是那女人的畫像!”

溫涵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了然地笑容:“嗯,所以樂樂你想說什麽?”

李歡樂彎腰一下湊近溫涵,一臉鄭重地問他:“你喜歡她,對不對?你在追她嗎?”

溫涵楞了楞,繼而坦率地點頭。

“可她在和旁的男人約會?”

李歡樂忿然地為自己兄長打抱不平。小臉上噴薄的怒氣和不滿能把方圓三米的人給淹沒。也幸虧蘇仝不在,也不知道這小姑娘詭異的腦回路裏到底想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她肯定從此以後都對李歡樂退避三舍,見之即躲。

溫涵失笑地望向自己妹妹,估計也沒太明白李歡樂這種:“我哥在追你,所以你就只能是和我哥約會”的強盜邏輯從何而來。

“哥,你笑什麽?”李歡樂不解地看著溫涵,建議道,“你不該采取點什麽措施嗎?她明知道你追她還去與別的人約會,這種女人難道不該被警告懲罰?腳踏兩只船什麽的,是最不能被容許的!”

李歡樂邊說邊握了握拳頭,好似只要溫涵一點頭,她立馬會召集十幾個姐們弟兄狠狠收拾蘇仝一頓般。

溫涵見慣不驚,淡定地摸摸李歡樂地頭發,在便簽紙上寫道:“我知道。”

“哈?你知道?知道什麽?”

“我知道她今天去約會相親對象。”

李歡樂一下炸毛了,側臉跳腳:“你知道你還這麽放縱她?你應該……”

還沒說完,溫涵就擡手止住了她的話。他在紙上寫:“樂樂,追去她是我的事。接受與否是蘇仝的事。我有什麽權利去幹涉她的自由?”

李歡樂霎時僵住,眼盯著便簽紙,兀自掙紮。

其實她是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不妥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太擔心她的哥哥。從她記事起,她哥哥身邊的女孩兒就基本可規劃為兩大類。一類是不知道他們家的家庭狀況,只知道他本人殘疾,對他或同情或憐憫或歧視或漠然的。一類是知道他們的家庭狀況,也了解他的缺陷,對他或阿諛或奉承或討好或利用的。

好在她哥哥夠敏銳夠聰明,能夠很好的分清周圍這些感情該歸類到哪一種裏面。但是他也是人,也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以前有犯錯過,要是在蘇仝身上再來一次?李歡樂不知道,她哥哥會不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些人一樣,看破紅塵,皈依佛門。

“但是……好歹,好歹你要有些反應啊。”李歡樂不甘地說。蘇仝跟她哥認識就讓她很詫異。但是她哥喜歡蘇仝這事更讓她詫異。當她哥哥這種喜歡被拒絕後,只能遠遠作為一個旁觀者時,李歡樂覺得她的詫異達到頂峰,全部都轉化為了對蘇仝的不滿,以及用盡手段,讓她哥哥達成所願的決絕。

本質上來說,李歡樂是個極其偏執嬌縱的人。她看中的東西,旁人只能給,不能奪。她要護的人,旁人只能對他好,不能對他壞。

顯然溫涵是清楚自己妹妹心裏上的想法。他聽到那話勾了個特別欣慰的笑,然後很放松地寫:“放心吧。蘇仝不會跟你想的那樣。”

“你怎麽知道她不是?萬一她真腳踏兩只船呢?”

反正她是看不下去這女人的行為了。放著她哥哥這麽好的人不要,為什麽非要去跟輕浮小子約會?

聽到“腳踏兩只船”那句,溫涵拿筆毫不猶豫地敲了下李歡樂額頭,然後彎起眼睛笑得及其自信淡然:“不會。她沒那根兒神經。”

果然,此先生在了解蘇仝這件事上有不止一點半點的先見之明。蘇仝還當真是沒那根神經的。至少這次跟丁校君的約會,她就沒把人家當相親對象。

不過李歡樂不知道。她當溫涵在維護蘇仝,還不滿地糾正溫涵:“你每次都把人往美好了想。你知不知道,這世界其實是很臟的!”

傳說中中二少女的論調大概就是這樣吧?

溫涵無奈地站起身,攬住李歡樂肩膀,直把李歡樂的頭發揉的七零八亂才滿意地放開手。

等到李歡樂紅了臉色,邊不滿地整理頭發,邊小聲嘟囔著控訴他的“虐待”時,溫涵才用手機軟件說了一句:“樂樂,我很樂意我喜歡的人去接觸更多人,也樂意更多人欣賞我喜歡的人。你得知道,逼迫來的感情,不是真的愛情。在她自己沒搞清自己心意之前,得給她一些時間和空間。”所以不是我不作為,而是目前這階段,無為即有為。

李歡樂顯然不理解,眉頭皺得死緊:“你這就是在縱容她拒絕你。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會……算了,我不說了,說了你也做不出來。”

溫涵勾起眼睛,眸光中泛出靜靜的溫柔,笑容也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他打字道:“沒關系。我有足夠的耐心。對她,不放縱一次,怎麽能讓她看清她自己的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全了。撒花,求評論。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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